母親

文/彩之虹

母親定居在那條早已干枯了的河的岸上

我記憶的河依然淌著

童年的記憶包含熱望

母親的些許粗糙的溫柔

粗糙的手

撫摸過多少次孩子的臉

穿著老粗布的母親

是那老樹上截下的干樹枝

風吹雨打長滿了青苔

是我不敢觸摸

怕燒痛的烈火

您陪伴我的稚嫩青澀

我用了三十年回憶

依然想不出該用什么文字向您傾訴

把您描慕

曾與您

冬天抬一家老小的口糧

去碾碎幾天的憂傷

您在碾臺上往里掃著欣喜

往外掃著心碎

遠處踢毽子的小姑娘卻是我的向往

您領我繞過田間小道去姥姥家

是我最好時光

您的愛就在那生產隊的瓜園里要來的梢瓜里

自己干的冒泡的嘴卻不舍得咬一口

黃昏里

我曾想看到您的臉

可我曾未看見

您總讓一大背的青草壓彎了背

佝僂成了一張弓

臉藏在青草下面

記的最深的是

您的腿摔斷了

推大門時的手

就似推一座大山

甚至是爬到屋里

我用最大的力氣哭喊

娘怎么了

您痛的抽搐的臉

擠出來一點可怕的笑

不要緊

娘沒事

后來您瘸了半年多

您用堅強.善良.柔弱撐起了一個十口之家

記憶里您沒睡過一個囫圇覺

頭半夜給一家老小在那螢火蟲一樣的燈下縫衣做鞋

下半夜撈糧食推磨

天不亮支上鏊子烙煎餅

投到墻上的影子是那樣的高大

后來您深夜咳嗽和濃痰

成了我心里的刀片

時不時撥拉

思念的血便汩汩流淌

在貧窮和苦難快要淌過的歲月

您卻倒下了

再也沒有起來

那一夜

我喊斷了喉嚨

您還是穿越那層厚的快要砸下來的陰云

走了

上蒼帶走了你

連同你的苦難

我成了沒娘的孩子

開始了生命的流浪